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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理念的传承与创新
发布时间:2005.11.06作 者:

大学理念的传承与创新

——试读井冈山学院“大学四产品说”

校友、浙江大学教育学博士生 贺武华

在古今中外的高等教育学的概念体系中,我们常会被“大学的精神”、“大学的理念”、“大学的功能”、“大学的使命”、“大学的权力”等经典话语所吸引、陶醉。略读高等教育学著作,无论是从纽曼的《大学的理想》,到奥尔加特·加塞特的《大学的使命》;还是从约翰·布鲁贝克的《高等教育哲学》,到伯顿·克拉克的《高等教育新论》等等,从最早的中世纪大学算起,近千年来的大学历史以及高等教育学研究的历史似乎就是在演绎着这些经久不息、颇具生命力的古老命题。

“高等教育产品”及其相关的“高等教育产业”、“高等教育服务”等概念却是一些相对新近破土的话语,这些话语是上世纪90年代以来关于教育产业问题争论而成为热点的。一般认为,高等教育具有产业属性,高等教育服务提供的是准公共产品,具有一定的排他性和利益独占性。在产业属性的认识框架范围内,人们就会进一步思考“高等教育产业的产品是什么”的问题。高等教育产品的概念被一些学者刨出,对此学术界有不同的看法:一种代表性的观点认为,高校的最终产品是合格的大学毕业生。这种观点的片面之处在于它忽视了家庭、社会、学生个体等其他方面对人的培养的共同作用,尤其是学生本身也是像资金、校舍等一样作为“原材料”被投入生产线的;另一方面是无视大学的研究创新、科技成果孵化和社会服务的功能以及在实现这些功能的同时对人才培养的价值。另一种观点是从家庭、个人消费的角度来看,认为高等教育的产品就是高等教育活动中所提供的高等服务。即,高校教学、管理、育人的一切活动都是为学生服务的。服务就是商品,服务同样具有交换价值和使用价值。这种非物质化的理解较为宽泛、笼统,所以易于被人接受。但难免有点不具体,因为对物品的享用,从私人物品到准公共物品再到公共物品,我们都可以视之为一种服务。另外,即便说高等教育的产品是服务,那还只能是一种中间产品。所以,在这个基础上也就有了“高等教育的产出是高等教育服务和高等教育产品(人才)两个方面相结合”的观点,只不过是试图“中庸”一下。还有一种说法认为,教育产品是受教育而提高了的学生的劳动能力。这种观点由于混淆了教育产品本身与教育产品的效用(学生通过消费教育产品而获取提高劳动力之功效)而失之偏颇。诸如此类的观点,我们不一一赘述。然而,近一段时间,我们常可以在张泰城校长的各种报告、座谈发言中,领教到他提出的“任何一所大学都有四个产品,即学生、课程、科研和大师的观点。为了行文的方便,我尝试把它概括为“大学四产品说”。

提出“大学四产品说”是高等教育理论的一种创新,也需要一定的思想积淀和推陈出新的锐气。首先,这是一个跨学科的概念,是从经济学的视角切入到教育学当中。正如同经济学以“理性人”为前提假设一样,张校长是以“大学是出产品的地方”这样的一个隐喻为前提预设的。无疑,大学的产品当然不是车间流水线上的物品。大学的产品更在于精神上的、依托于教育中的要素(教师、学生、课程、科研等)而自我生成的那种“隐性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大学的这四个产品是互为犄角、相辅相成的一组“产品体系”。这可能也正是张泰城校长提出这一命题的真正意义之所在。

“大学是一个生产合格学生的地方”

一般而言,现代高等教育承担着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的三大重要责任,也可理解为现代大学的三大职能(使命)。毋庸置疑,三大职能中最重要的是培养社会所需要的合格人才。历史地看,我们可以发现,大学的三大职能既相互联系,又相互促进和渗透。但培养合格人才,也就是生产合格产品——学生,越发受到其他生产环节的制约。换句话说,培养合格的大学生离不开优秀的师资、科研创新以及面向社会、服务社会的办学实践。

我国高等教育大众化发展以来,“大学成了养鸡场”的谩骂声四起,高校的办学和人才培养在某些方面遭到了社会的谴责。养鸡场的养鸡方式据说是非常的可怕:一只雏鸡通过三到四个月的激素刺激,饱食之后不分昼夜地强迫性睡觉的流程操作,就可以成为菜市商品了。时间表走完,产品就可下线。养鸡场养鸡要的不是口感,而是效率。“大学成了养鸡场”说白了就是学校只管大量招生、盲目数量扩张,不管学生培养的质量,忽视学生其他发面的发展、提高,割裂了学生的发展与其他因素的关系,也无视办大学的其他使命和责任。可见,只提学生产品的产出,而孤立甚至不顾及其它方面的办学实践,就很容易滑向养鸡场的办学模式了。

然而,张校长的四大产品却是从整体和全局出发来安排的。提高学生培养的质量只是改善四大产品质量的系列工作之一,换言之,要生产好的学生,还离不开生产好的课程、科研、大师。这是一个相互依赖、贯穿一体的流水线。张校长敏锐地指出,“大学是出产品的地方,要紧紧围绕学生、课程、科研、大师四个产品开展工作。”所以,高校办学不能一味地拿那些没有真正价值的激素和饲料低层次地去喂养学生,还需“优质课程”、“大师级教师”、“一流的教学科研”等真正有营养的东西来培育学生,让学生接受真实意义上的、有品味的大学教育。 用张校长的话说,“在培养学生方面我们要敢闯新路,培养出堪称国民表率的学生”。这足以表明,张校长眼中的学生是有特定质量蕴涵和生产的规格标准,是和其他三大产品一体化模式下所生产的产品。

大学逐渐由处于社会边缘的“象牙塔”成为走进社会中心的“轴心机构”,四大产品的发展还必须是面向社会、服务社会的。大学培养人才必须主动适应并超越社会经济与文化科技发展的需要。否则,大学就难担当历史重任。所以,就“学生产品”而言,张校长同时又指出,“在学生培养上,要根据人才市场需求设置专业和课程,要加强学科建设,这是大学与大专、中专的不同之处。”

“大学是一个生产优质课程的地方”

现代大学的课程建设越发需要在社会、学科、个人的三足之间构成鼎力、平衡之态势。“课程”产品与其他产品又是什么关系呢?大学课程一方面需要满足实现服务社会、传授专业知识的属性功能,另一方面更要在强调社会的服务站、专业教学的同时,完成作为健全人的基础素养的建构。所以,遵循这一科学的课程理念,大学课程在均衡实现大学的基本目标的同时,也就是要培养合格的大学生,也就是在生产合格的“学生产品”。

大学要出产“课程”,就要狠抓课程建设。课程文本形态以教材的形式展现,教师在课程改造的过程中会带动自身教材的建设,促进教师编写新教材,推出精品教材。可见,课程建设又直接指向了科研、大师的发展。可以想见,没有一流的教师,也就很难有一流的课程。教育部正推行“国家精品课程建设”,它对高校教师队伍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课程建设上,我们还可抓“地方课程”、“名牌课程”、“示范课程”、“优质课程”等课程项目建设。比如,《井冈山精神与当代大学生》这一校本课程就是学校课程建设的一个创举,它可以很好地充实已有的通识教育模块。

事实上,谈大学课程是离不开特定的专业结构和学科框架的。换句话说,生产课程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学科、专业建设的“施工过程”。张校长指出,“课程的集合是专业,专业的集合是学科。”继“学科建设大会”引爆学校发展的新风之后,张校长又着手在全校范围内推出课程建设,进行大刀阔斧的课程改革,以推动学校学科的发展,从根本上提高学校培养学生的质量。这样,通过抓课程产品的产出又直接带动了学科专业的发展,形成更大效益上的产出规模。可以这么说,课程建设是学科专业建设生产线上的上游产品。

“大学是一个生产著名大师的地方”

大学需要大师,需要自己生产大师。清华老校长梅贻琦先生“大学之大非大楼之大,大师之大也”之经典话语被广为颂扬。哈佛老校长、著名教育家科南特教授也有一句类似的至理名言:“大学的荣誉不在于它的校舍和人数,而在于它的一代又一代的教师质量,一个学校要站得住,教师一定要出名”。大学需要一大批德高望重、造诣精深、诲人不倦的大学教师,这可能是我们理解的一般意义上的大师。大师、名师之于大学的意义,简而言之,就在于优质的教师队伍可以形成强者更强的马太效应,可以源源不断地输送优质的学生,传承并创新自己的教育品牌。亨利·罗索夫斯基(曾任哈佛大学文理学院院长)一语道破了其中的奥秘:“迄今为止,衡量大学状况最可靠的指标,是该校教师队伍的优秀程度,这几乎能决定其余的一切:一支优秀的教师队伍能够吸引优秀的学生、基金以及校友和公众的支持,并能赢得国内和国际的承认。保持和提高学校声誉的最有效办法,就是改善教师队伍的质量。”

诚然,“经师易求,人师难得”,大学普遍存在缺乏大师的事实。但是,张校长鼓励教师要努力使自己成为大师,并把大学的第四个产品定位为大师,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优秀教师,足见其高瞻远瞩之战略眼光。井冈山学院的师资提升就是要以大师为项背;井冈山学院的教师需要向全国最好的教师看齐,要以大师为榜样,奋起直追,努力缩小差距。如此,在大学的大师自我生产过程中,优秀教师、一流学者、著名教授,就会一步步从教育教学研究的实践一线中走出来,从基层院系走出学校、走向全国乃至全世界。这是一个教师(大师)自我生产的风向标。

“大学是一个生产一流科研的地方”

大学是一个学术组织。推动学术进步和繁荣是大学(教师)的一个基本使命和任务。洪堡的大学职能影响了19世纪以后各国学者,大学发展知识的职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理性遵从。传递知识与探求知识并举可能是大学教育有别于中小学等其他教育类型的显著标志之一。《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也从宏观上指出,“高等学校担负着培养高级专门人才和发展科学技术文化的重大任务”。大学发展知识、繁荣学术的职能主要体现在科研创新上。“科研”是张校长关于大学产品论述的又一四大产品之一,张校长关于大学科学研究的思想是现代大学理念的充分展现。

现代大学三大职能之最基本、最原始的职能是培养人才(学生产品)。这就决定了大学的科研活动要为学校培养人才的中心目的服务,要围绕教育活动展开,并主要以教育活动为价值取向,把科研落实到教师具体的教学研究、课程教材建设上去。大学的科研活动与独立的科研机构不同,大学绝大部分的科学研究活动,要么是大学教学过程中的一个活动构成要素,要么就是教学过程的必要延伸。“科研教学相结合”是高校科研活动的一个显著特征。循此逻辑,大学生产科研的过程也是发展课程(创新知识、更新教学内容、建设学科)、培养好学生(培养学生的创造力和探索精神)以及造就大师(教师从事科研活动就是一个自我的提升)的过程。如此一来,四大产品的生产又在另一个平台上互动起来了。另外,随着知识经济的到来,高校的“产学研结合”的发展模式浮出水面。产学研结合的核心是要创新知识,加速高校知识的应用和科技成果的转化,这将会推动高校科研活动的实质性进展,带动高校四大产品的更为优质地产出。

学科是大学发展的平台,是教学、科研和社会服务的基础。值得一提的事,通过学科建设这个龙头来带动科研,这是张校长的一个基本操作实践。张校长指出,“大学的人才培养、科学研究都是按学科分类专业进行的,也是以学科专业形式进行组织和管理的;高等学校的教师一般具有专长并归属于一定的学科,是通过学科的形式从事教学、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的。”因此,张校长进一步指出,“学科建设把学术队伍、教学和科研工作捆在一起,学科建设是学校工作的龙头,抓学科建设就是抓住了学校发展的‘牛鼻子’”。他还鼓励教师在学科的平台上拉帮结派,形成学术团队。

大学教育功能是多元的。大学在履行其培养人才、追求真理、对社会负责的三大责任时,实质上也就是一个四大产品不断地生产的过程。纲举目张,井冈山学院正围绕大学的四大产品来开展一切工作。学校的软、硬件投入,师资队伍建设,学科建设,课程和教学改革,科研成果创新,制度和机制建设等等各项工作,就好比生产线上的一道道工序和环节,而每一道工序和环节都是指向四大产品,为四大产品的优质生产服务。同时,我以为,生产出好的产品固然需要好的原材料、员工、机器设备等,也就是对应于我们高校发展的办学条件、资金投入、领导和师资水平、生源素质等保障因素。但是,生产出好的产品更需要有条不紊、科学合理的流水生产线,这道理尤其体现为高校的发展需要一个良好的运营机制、制度安排。

我还以为,大学的事业是一个永恒的求真务实的追求过程,是没有止境的常青藤事业。高校的四个产品也是一个不断改造、发展、提升的过程。我们不能寄希望于一劳永逸、急功近利地来运算“投资——产出”的公式。高校的四大产品不是茶杯、塑料桶——引进一条生产线就可以上项目、源源不断地出产品,它还需要更为隐性弥漫、实质内嵌的东西,我把这种东西理解为大学文化、大学精神。因此,四个产品的生产过程,同时也是一个大学文化和大学精神的自我建构的过程。

对井冈山学院这所新兴中的本科院校来说,“大学要生产学生、课程、科研、大师”的使命的论述正是这种立意高远、求实奋进精神的辉映。学校从“学生、课程、科研、大师”这样的一种具体的向度来对大学的使命和功能进行了新的理解和诠释,这也正是对井冈山学院的未来发展在实践层面的一种蓝图描绘,它将会在勃勃生机的“井大”事业中开花、结果!